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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兄他闭月羞花 作者:何醉西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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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花倾楼简直哭笑不得,他早就听闻如兰峰峰主云婵欣慕石韫玉,只是碍于师兄妹情谊,一直不好意思直说,只能靠送点女儿家小礼物来有意无意的暗示他。结果几乎全修真界都知道了,当事人却真当是师兄妹情谊,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。
  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,吞吞吐吐道:“还有一事。”
  “嗯?”
  “魔族那边也……送来了贺礼和帖子,魔族的苍霜君……也要来。”花倾楼面露难色,难得的有些磕磕绊绊,一边说一边偷偷看着石韫玉的脸色。
  石韫玉紧闭着的眼终于缓缓睁开,清澈的眸子里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雾气。他望着湖岸边来来往往的木萧山弟子,微风拂过湖面,掀起了几层波澜,荷花也随着这风轻轻摆动。亭中的香炉散发出缕缕残烟,只剩下一点黄豆大小的香料在苟延残喘。
  半晌,他才重新闭上了眼,淡淡道:
  “他若要来,好生招待就是,又不是一次两次了,别出什么乱子就行,”
 
  ☆、木萧四
 
  石韫玉面色如常,可花倾楼却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怒意。
  天下为一家,修道修妖修佛修魔者皆有,以佛道两派为主,是公认的正道,有统领之才干。而修妖修魔修鬼者则被视为邪魔外道,为世人所不齿。几界本应井水不犯河水,可魔族素来与正道不睦,近几十年更是大逆不道残害百姓。三十年前魔族新任首领苍霜君上位,此人居心叵测,妄图一统天下,率领数十万魔修公然挑衅正道,征伐数年。几百仙门因此元气大损,木萧山上任山主也因此殒命,惟首徒石韫玉迅速接替山主之位,指挥剩余仙家进行反攻。
  他所佩玉笛名为“尘影”,此笛一出,战无不胜,数万魔族闻声色变,魔族叛乱迅速被镇压了下去,石韫玉一战成名。
  自那之后魔族就消停了许多,魔族人口锐减,修魔之人屈指可数。那魔族首领苍霜君不知怎地转了心姓,主动与正道交好,还签订契约以表忠心。每年但凡正道举办什么大型活动,他都会奉上厚礼,而若是木萧山,他则会亲自出席。
  石韫玉的心里是何等清高自傲,自然不愿与这个昔日宿敌同流合污,花倾楼只当是他心里不痛快,便道:“这些年他来了也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,敢出乱子找个由头把他轰出去即可,师尊莫要放在心上。”
  石韫玉叹了口气,道:“这又不是第一回了,早就习惯了,你且先回去,看看你小师弟怎样了。”
  花倾楼点点头道:“明白了,师尊。”
  石韫玉仿佛陷入了冥想,端坐在石案上,没有回答他,只是轻微点了点头。
  木萧山弟子严格恪守寅时作亥时息,自花倾楼从静心亭出来时,路上便一个人都没有了。他不敢发出大的声响,踮着脚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自己的住所。
  他本以为莫思归已经睡下了,可进了屋才发现莫思归不仅没睡,还点着一只小灯等着他。
  花倾楼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刚到他胸口的小孩,问道:“怎么还不睡?”
  莫思归低着头,手里稳稳当当捧着一碗面,声音里却有些委屈;“师兄晚上,没有吃饭,我怕师兄,会饿。”
  爆了葱花和姜丝的面条在空气中弥漫出一股香味,做面的水许是用的后山的泉水,清澈得不含有一分杂质。几抹油花飘在水的表面,一勺肉沫覆于其上,还恰到好处的放了两根红辣椒,让花倾楼更是垂涎欲滴。
  可莫思归是怎么知道他喜欢吃辣的?
  花倾楼拿起筷子,毫无风度的夹起面条吃了下去。莫思归殷勤的有些过分了,一直站在他旁边看着,两只大眼睛巴巴望着他,眼里写满了期待。
  他说话依旧不利索,却还是不依不饶的问道:“师兄,好吃,吗?”
  花倾楼抹了一把油乎乎的嘴道:“好吃,你是怎么做出来的?”
  岂止是好吃,简直就就可以媲美山珍海味了。
  他十四岁入师门,至今已有近六年的时间了。木萧山吸收天地灵气,秉持“修道之人必要清心寡欲”的思想,平日的饭菜几乎是不会出现一点油星,放眼望去便是青绿色的的一片,跟他们身上穿的淡青云纹袍几乎融为了一体。颜色是挺清新的,可味道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,有一些甚至是用药材做出来的,吃下去除了苦和涩几乎品不出什么其他的味道。
  好歹“广陵花氏”也是个大家族,每逢佳节便是男女老少几十口子人齐聚一堂,饭□□细且奢华,鲍鱼燕窝鱼翅样样不缺,红烧肘子更是他的最爱,一个人能吃半锅。其间歌舞升平,觥筹交错,令人瞠目结舌。
  可到了木萧山,吃饭前要焚香净身,饭不可过三碗,桌上不可说话,饭后不可留剩菜。开始的时候花倾楼因为饭菜的问题,差点没直接摔桌子走人。
  如今吃到这么一碗有辣也有肉的面,他差点没泪流满面。
  莫思归挺了挺胸,略有些骄傲道:“今晚,师兄没吃饭,就去,找了师尊,我料师兄定然,会饿。所以就,给师兄做了点,面条。叶师姐,来过一次,她说师兄,喜欢吃辣的。我就去后山摘了点辣椒,又在师兄床榻下发现了一罐肉酱,就加进去了。”
  他越说越起劲,到后半段话都没打磕绊,十分流畅的说了出来。那罐肉酱是花倾楼在下山历练的时候偷偷买回来的,没到食不下咽的时候便摸出来吃上两勺,吃完后便藏到床底下。今日给莫思归收拾床榻的时候忘了这罐肉酱,没想到却被他找到了。
  花倾楼轻咳了一声,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:“木萧山喜素淡,这罐肉酱是我捡到的,并不是因为喜欢吃。”
  怕莫思归真信了他的鬼话,他又道:“不过面做的很好吃,以后偶尔吃一下也挺好。”
  莫思归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,两眼几乎放出了光,喜道:“做的还,不够好,以后,经常给师兄做!”
  花倾楼本想假装义正严辞的推拒一下,可对上莫思归那两只大眼睛,到嘴边的话接着咽了下去:“那以后就劳烦小师弟了。”
  反正这屋子里就他和莫思归两个人,天知地知他知他知,悄悄开个小灶没人知道的。
  听到花倾楼对他的肯定,莫思归当即喜笑颜开,巴掌大的小脸终于不是紧绷绷的了。他蹦跶到花倾楼身侧,道:“师兄可还想吃?我再去做!”
  花倾楼看了眼门口,确定没人后,鬼鬼祟祟道:“那你再给师兄盛一碗。”
  他托腮看着跑出去给他做饭的莫思归,心中不禁感慨万千。
  这小师弟估计是小时候受了不少苦,因此见到个对他好的他便要加倍的还回去。这样的姓格固然是好,可最容易被人利用。
  大概石韫玉把他安排到自己身边,也是希望自己能引着他多长几个心眼,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了。
  少顷,莫思归又端上一碗面来,自己也不吃,就看着花倾楼呼噜呼噜的吃面条。
  他乖乖巧巧地站在一旁,柔顺的头发贴着脸颊,轻抿着嘴,一个酒窝浅浅的露了出来。看着他这个样子,花倾楼忍住不摸了摸他的头道:“白天不是还怕我吗?怎么晚上就对我这么好了?”
  莫思归轻轻摇了摇头,咬唇道:“不是怕,师兄。师兄不可怕的。”
  花倾楼疑惑道:“那你为什么一副我要吃了你的样子?”
  莫思归低头沉默了一会,等他抬起头的时候,脸上竟多了一丝微红。他两只手绞在了一起,略有些紧张道:“师兄,好看,而且给我铺床,是好人。”
  他目光纯净,不带有一丝一毫的心机与做作。不知怎的,花倾楼这会儿却不想教他人情世故了,他把莫思归刚才被揉乱的头发顺了顺,温声道:“嗯,天色不早了,快去睡吧。”
  这世上的好人坏人不是靠长得好看和给你铺床就能分清楚的,并非人心皆险恶,但不能因为这几分好就认定这人是值得信任的人,把整颗心都托付给他。防人之心不可无,总是要多加几分小心才好。
  “这些话还是过些日子再教给他吧。”花倾楼心道,“他这个年纪还是就这么无忧无虑的好。”
  莫思归依言乖乖爬到了屏风后面的榻上,轻手轻脚的钻进了被窝里,生怕自己的动作太大而弄坏了床铺。他双手抱着被子,只露一双大眼睛在被子外面,像只怕生的小猫一样。
  花倾楼忍笑走上前,把他两只手掖回了被子里,道:“车马劳顿了这么长时间,今夜就好好睡吧。”
  他坐在莫思归床边,看他睡着了才离开,打着哈欠回到了床上,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。
  花倾楼睁开了眼。
  入眼便是雾气茫茫的街道,看样子还是清晨。街上的人不多,只有几个街边叫卖的小贩在收拾自己的摊子,等待着做这一天的生意。
  木萧山的淡青云纹袍在这地方几乎完全没什么用,此地刚下过雪,路旁的积雪未化,在外面的人无一例外的穿着厚厚的棉袄,两手揣在了袖子里。一阵寒风吹过,花倾楼没忍住打了个喷嚏。
  他的声音不小,又是站在路中央,可街上的人却视若无睹,连一个看热闹的眼神都没有。
  花倾楼心道:“我这是又做梦了。”
  以往做梦他总是梦见之前在家的日子,偶尔有几次不是的时候,也是梦见自己熟悉的地方。可广陵在南方,冬天从未这么寒冷过,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很陌生,他又是怎么平白无故梦见这个地方的?
 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,有些茫然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。他的手触碰不到任何东西,可寒冷却是真真正正的,寒风也是毫不客气的吹在他身上,使这个梦显得真实了许多。
  不一会他经过了一个小巷,里面有些吵闹。大清早很少有人出门,他有些好奇的走进去,发现是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正围着另一个小孩。那小孩不敢还手,低着头任由那些拳头粗暴的落在他身上,脏兮兮的小脸也被他们打得红肿了起来。
  花倾楼素来爱打抱不平,就算是在梦境里,他也被气得不轻,就算自己碰不到那些人也想上前
  把他们拉开。
  他们仿佛是打累了,气喘吁吁地围站在那里。那小孩慢慢抬起了头,顿时,花倾楼的一切疑惑都解开了。
  是莫思归。
  这是莫思归的梦境。
  
 
  ☆、入梦一
 
  花倾楼有些惊讶,他从没想到过莫思归的念力这么大,竟能将旁人拉入他的梦境。
  做梦通常是自己一个人的事,若非有人强行进入,一般是不会被他人所窥探的。可花倾楼从未想过要窥探莫思归的梦境,唯一的原因便是莫思归本人念力极强,做梦时情绪波动过大,才能将花倾楼强行拖入他的梦境。
  梦境里的莫思归看上去比现实的莫思归还要更小一些,大概是五六岁的样子。眉眼之间和现在别无二致,身上虽然是脏兮兮的,可衣服却还是完整的,比那些衣衫褴褛的小孩看上去倒是要好了不少。
  这是莫思归还没有沦为乞丐的时候。
  挨打的莫思归紧紧地闭着嘴,一言不发。他双手护在胸前,仿佛在极力保护某样东西一般。其中一个小孩拽着他的头发,用力拉扯了一下,咬着牙道:“六子,今天哥几个没饭吃了,赶紧把吃的拿出来,别让大哥着急。”
  莫思归咬着嘴唇,半边脸高高肿了起来,说话略有些口齿不清:“我娘,是要吃饭的。”
  那几个小孩互相对视了一眼,接着大笑了起来,在这安静的清晨里显得尤为刺耳:“哈哈哈哈哈哈你娘要吃饭?你可别逗我们了,就你娘还能没钱?站在门口叫个男人不就有钱了吗哈哈哈哈哈”
  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揣手说着这些污秽不堪的话,就像在说今日吃什么一样稀松平常,嘴都快咧到了耳朵边上。莫思归一张小脸涨得通红,小声道:“我娘,不是那样,的人。她真的,好久没吃饭了。”
  其中一个少年有些不耐烦的挠了挠耳朵,上前把莫思归踹倒在地上,强行把莫思归手里的馒头抢了去,笑道:“你娘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最清楚了,一个千人骑的戏子,再过两年不要钱都没人愿意要了,别把自己太当回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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