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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绝 作者:岳千月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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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抬眼,发现众人都在看他。
  教主便淡然挑眉道:“都瞧着本座做什么?他不是解释的极好么?”
  “是,是……”
  “呃,教主英明,教主英明……”
  “这个,啊,是属下等愚钝了……”
  云长流道:“可还有异议?”
  下面的连连摇头。
  云长流的眉宇轻松地舒展开,欣然道:“如此甚好。那阴鬼留下,诸位都散了罢。”
  片刻后,众人恍恍惚惚地鱼贯而出,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梦。
  很快养心殿内就安静下来,只剩下云长流、温枫与下头跪着的关无绝。
  见好歹应付完这一波,关无绝稍松了口气。
  刚刚他又是气疯了暴起杀人,又是和教内诸人周旋,本就没剩多少的精气神都快榨干了。现在紧绷着的弦一缓,人就开始有点发晕。
  只是他更不可能纵容自己在云长流面前失态,关无绝咬了咬舌尖,思量着是不是该自己有点眼力见儿,先乖乖为这一连串的违逆请个罪。
  却听云长流平静地冲他道:“无绝,卸面甲。”
  关无绝呼吸一乱,被教主猛一句“无绝”给叫的浑身发软,头晕目眩的差点就要跪不住。
  等他反应过来后头那三个字,心就开始沉沉地往下坠,哑声道:
  “属下……容貌丑陋,不敢污了教主眼睛。”
  关无绝不想卸面甲。自己如今这么副病痨鬼的样子定然难看得很……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。
  温枫一口气没上来,死瞪着关无绝,憋屈得俊脸发红。
  云长流没发现近侍的异样,摇头道:“无碍,本座不会以貌论人。”
  鬼门收的孩子有许多都是被遗弃的孤儿,其中因长相被父母嫌弃的又居大多数,什么样的歪瓜裂枣都出过,甚至五官畸形者都不罕见,教主自然不会见怪。
  关无绝默了一瞬,看云长流的态度这是逃不掉了,只好有些僵硬地抬手。
  那张漆黑的阴鬼面甲,被细瘦修长的手指扶住了两端,缓缓地放下。
  关无绝闭了闭眼,老大不情愿地抬头。
  抬了一下就忍不住又低下去,乌密长睫止不住地抖。
  “……”
  云长流喉结动了动,直勾勾地盯着关无绝,一副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。
  ……那雪衣墨发的阴鬼就垂眸跪在他几步远处,竟然还一副自卑沉痛的模样。
  这……这家伙……
  究竟是对“容貌丑陋”有多深的误解……!?
  温枫适时贴在云长流耳边悄声道:“您瞧,这不就是温枫说的么?这人,脑子的确是有些问题的。”
  教主状若无意地抬袖掩唇轻咳一声,淡然移开目光,“……以后在本座面前,不必戴甲了。”
  作者有话要说:  无绝:我,残鬼,容貌丑陋武功差劲一无是处的废物,天天想着怎么死才能对教主有用点的那种。
  教主:本座可能捡了个神仙,除了身子差些脑子还有问题以外哪里都好……
 
第124章 汝坟(2)
  随后,云长流又叫温枫去取了关无绝在鬼门中的籍案来细看。
  这一看又是吃惊,这家伙居然还是新一届的鬼首。想想其武功倒是顺理成章,然而以残鬼之身成鬼首,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奇事了。
  教主沉吟不语,心思已经在关无绝身上转了好几个弯,忽而肃然开口道:“你自己说罢。身为阴鬼,刺杀烛阴教左使,按鬼门规矩,该当何罪?”
  关无绝心内暗叹一声,面上不动声色道:“死罪,凌迟两千刀。”
  云长流捧起手边茶盏啜了一口,“刘万钧的确该杀,你既是护主心切,又恰好为本座除了该死之人,罪降一等。如此又该怎么罚?”
  关无绝道:“碎骨鞭一百,水刑曝刑各三日,拔去手足指甲,虫咬五个时辰,服‘忏痛’十粒。”
  其实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,这和死刑也没什么两样了,他连那一百碎骨鞭都熬不过去。
  云长流仔细想了想,将茶盏往案上一放,道:“前日之役你护本座有功,允你将功折罪,再降一等。”
  关无绝抿了抿唇,“碎骨鞭、刺鞭各五十,重杖五十,虫咬一个时辰,服‘忏痛’五粒。”
  云长流道:“方才你于众人面前对答得极好,再降。”
  “鬼首理应优待,再降。”
  “本座新继教主宝位,理应大赦,再降。”
  “……”
  温枫站在云长流身后,起初还为关无绝焦心呢,后来那表情就开始麻木了。
 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。温近侍就眼睁睁瞧着云长流一口一个“再降”,逼着关无绝把鬼门的各例刑罚从重到轻从头到尾地背诵了一遍。
  这也就是关无绝了,寻常阴鬼哪能将这么一连串的刑罚条例都记得一字不差?都是上头罚下什么,就去刑堂领罪罢了。
  “……诫鞭五十,罚跪两个时辰,寒室内禁闭思过三日。”
  关无绝背刑罚都背得口干舌燥,至此终于忍不住提醒一句,“教主,这便是鬼门最轻的刑罚了,不能……再降了。”
  云长流沉默,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。
  温枫看的清清楚楚,简直想以头抢地。
  云长流道:“那便按这个来罚。”
  “不过,”刚说完教主话音又是一转,“你如今重伤未愈,受不得刑。今日便先少罚你些,余下数目的先记着,日后再罚。”
  关无绝咳了声,垂首道,“教主,属下受得住。”
  云长流冷冷道:“本座说受不住。你敢顶撞?”
  被拿身份这么一压,关无绝再能耐也说不出话来,只好闭眼咬牙,“不,不敢……”
  他算是发现了。五年过去,他长流少主那堆不为人知的小姓子更加明目张胆了。
  以前还只是不想说话就死也不说话的毛病,现在怎么还添了一个,不想听人说话就死也不让人说?
  云教主果然不准备给关无绝再还嘴的时间,“今-ri-你只领诫鞭十鞭即可,也不必去刑堂周折了,本座在这里亲手罚你。”
  “温枫,往刑堂传诫鞭过来。”
  站在后头的温枫已经满面凄凉。
  教主,您那么不想罚,其实可以直说的……
  没人敢责您徇私的,真的……
  诫鞭十鞭!您这是糊弄谁呢——
  温枫正悲愤,就见云长流又从面前茶盘上取了只新的茶盏,亲手添了茶水,坦荡地往关无绝那边推了推,“来,喝茶。”
  温枫头皮发麻,扭头转身就出了养心殿。
  关无绝已经意识到再推辞扯什么尊卑规矩都是无用,心内哭笑不得地谢了恩,膝行着往前双手接过。他知道云长流有点小洁癖,不敢真沾唇,仰头将茶水倾入口中咽下,再将茶盏奉还。
  云长流也没说话,又给他添了一杯。
  关无绝不仅快两天没合眼,自那天见了云长流回来后连水都没喝过,方才说了那么多话喉咙早就火燎般灼痛难耐,教主这几杯茶倒是让他缓了口气。
  可这点焦渴乍一消散,身上其它地方的不适顿时又被放大。关无绝已经强忍了好几次,现在晕眩越来越重,心口冷的像是被塞满了碎冰,只撑着最后一口气不敢松。
  他是怕一旦心神松了,就会直接在云长流面前昏过去。本来就是残鬼,再被看到这么虚弱没用的样子,教主大概会再也不愿用他了……
  幸好温枫回来得快。云长流伸手执了诫鞭,起身走到关无绝身侧,空甩了一下,“本座在此罚你,你可心服?”
  看着威严倒是十足……
  前提是,若不是知道教主仅准备罚十鞭的话。
  “是……属下甘愿领罚。”
  关无绝已经快撑不住了,只觉得四肢冷一阵热一阵,头痛欲裂。他明白自己大约是马上就要发起热来,如今只希望教主早点罚完放他回鬼门。
  云长流就眼见着这人的脸色越来越惨淡,又想起那晚残鬼换伤锁伤时黑甲下洇出的刺眼血迹。手底的诫鞭抬了又放,如此三番,怎么也打不下去。
  “……”云长流皱着眉将诫鞭一扔,“先记着,下回一起罚。”
  温枫勉强笑道:“好好,是是……”
  就知道会是这样。
  云长流多少有些懊丧,没想到他堂堂教主,这回竟是真的要徇情枉法了,还是对着个素不相识的残鬼……哪怕是惜才,做到这个份上也有些过头。他背过身轻叹了口气,对关无绝道:“罢了,你且退下罢。”
  若是平时,关无绝定然不会容云长流为他如此破例,可现在却如蒙大赦。他这时神志已经有点迷糊了,哑着嗓子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。
  人都走出养心殿了,云长流这才扶着座位坐下,沉着脸不知在思量什么。温枫忽然想起来:“对了教主,您叫这阴鬼是来做什么来着?”
  云长流脸色一变,站起身就往外追出去。
  这真是糊涂了,他居然忘了把最重要的玉佩给要回来!
  云长流刚一出殿门就远远看见关无绝的背影,脊背还是挺直,步伐却虚软得厉害,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养心殿外的长阶往下走。
  云长流惊得快赶了几步,那单薄背影已经近在咫尺,却见关无绝身子一晃,竟然就要往前栽倒。
  教主连忙跨前一步,从后头将人兜住。触手的高热叫云长流吓了一跳,唤了声:“无绝!”
  关无绝喘息艰涩,都快睁不开眼了。可耳畔那声呼唤却叫他神经一炸,想都没想就猛地用力挣开教主的搀扶。
  可他本就已经身形不稳,猝然一脚踩空,眼见着就要从这几十层的阶上翻下去!
  这要摔下去可了得!云长流又惊又恼,抢了两步再次把关无绝搂住。方才还只是从背后扶了一把肋下,现在倒好,教主干脆把人紧紧揽在怀里不敢撒手了,生怕这脑子有问题的阴鬼又要发什么癫。
  关无绝烧得意识混沌,在他怀里微弱地挣扎了两下就渐渐没劲儿动了,惨白的薄唇颤动着似乎想说什么,却只能吐出含混的气音。
  “教主……”温枫刚追出来,也被这一幕给吓得不轻,“哎呀!这是怎么了?”
  “他有病。”云长流冷着脸,弯腰将关无绝腿一捞,把人横抱在怀里就往殿内走,沉声道:“传药门的医师到养心殿来。”
  本来以关无绝残鬼的身份,下令把人送到药门已经是开恩了,可云长流还真不敢把他送走。就这么个处处古怪的家伙,连在他这个烛阴教主眼前都能这么不要命的折腾,若是送去了药门,天知道还会惹出什么事来!?
  云长流看了一眼怀里已经陷入半昏迷的关无绝,眼神暗了下来。
  无论如何……
  不能再让这人继续呆在鬼门了。
  ……
  十日后。
  这几天逐渐回暖了些,一场春雨过后万物复苏,天晴得很蓝,空气也叫人心旷神怡。
  养心殿内阳光明媚。八个大箱子一溜排开,从金银珠宝、奇珍异玩到武功秘籍、刀剑神兵,再到珍稀药材、阵图、机关等等一应俱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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